君山道长，喊山摄影文〡叶木喊山家乡的南沟中隐居着一伙善于炼毒使毒的人，偶然的机会，有个叫飞蝎子的炼毒术士和外公结下了梁子，并用毒毒死了外公养的羊。外公气愤之极，本想上山找这伙人算账，但却被龙川的大阴阳杨师给劝住了。杨师施展招兽魂咒，将被飞蝎子毒死的羊儿魂魄搜集起来，并通过招魂幡施予加害羊儿的飞蝎子。没过几天，飞蝎子就被羊儿魂魄搅扰，不得安生，并昏睡了过去。以上故事，喊山在《飞蝎奇毒》、《幽冥瘴气》中讲过了，没看过的朋友，可以进去了解一下故事原委。话说飞蝎子得了重病之后，五毒林中的蜈蚣子、灵蛇子、壁虎子和金蟾子等师兄弟都束手无策，就连他们的师父五毒君子也没了办法。这伙人炼毒使毒是高手，但要讲治病救人，玄学奇术，那却差得远了。看飞蝎子昏昏沉沉，虽然脉搏、呼吸都比较平稳缓和，但是人却完全没有了精气神，废人一样，众师兄弟都着急了。大师兄蜈蚣子对师父五毒君子出主意说：师父，山外的龙川镇上，有个很有名的大夫，祖辈都是名医，我们要不把师弟送到山下去找他看看吧！五毒君子说：你说的是跛郎中吗？这跛子姓林，医术确实很高，不过，不过，我看着飞蝎子这个病，有点邪门，不知道他能不能医治。蜈蚣子点头说：是的，我说的大夫，正是跛郎中。咱们师兄弟几个已经详细给师弟看过，也请师父研判了，师弟确实不是中毒的迹象，要是中毒，咱们肯定不需要找大夫，不管多么厉害的毒，都能化解了它，师父您说师弟的病有点邪乎，意思是......五毒君子说：我也说不上来，如果是得病，哪有身子这般四平八稳，但却昏昏欲睡不能醒来的症状。也罢，你们下山一趟吧，且记得不要随意透露咱们姓名身份。蜈蚣子点头说：是，师父。就这样，蜈蚣子带着其他师兄弟三人，把飞蝎子送到了龙川镇上，并来到了跛郎中的医馆。跛郎中早就得过杨师的嘱咐，对飞蝎子的相貌模样了然于胸。蜈蚣子这些人虽然刻意修饰打扮了一番，也没有穿纹绣五毒图案的衣裳，但是跛郎中还是一眼就把他们认了出来。他不动声色，把飞蝎子扶上了病床，然后诊察了一番，情知这飞蝎子并没有生病，只是中了杨师的奇术而已。跛郎中诊察结束之后，对蜈蚣子众人说：病人是什么时候发的病，发病之前，可有什么奇怪的表现吗？蜈蚣子想了想说：我这兄弟独居一室，我们两天不见他的面，就去探望他，谁知一进他的屋子，就看他好像产生了幻觉，在床上不停颤抖，并嚷嚷说“好多羊，好多羊”，随即就昏过去了。跛郎中说：我看他脉相平稳有力，呼吸舒缓均匀，所得的病，应该是癔病，一时半会要不了命的，只是长时间昏睡下去，这人肯定就废了。蜈蚣子忙说：先生医术高明，仁爱的名声远播，请费心给我兄弟医治一下，诊金药费，您开口就是。跛郎中说：你们有所不知，癔病重在治心，而这治心啊，得找到心病的根源，我可以用些药让你兄弟血脉保持通畅，不至于因为昏睡伤了躯体皮肤，但是要根治啊，还得你们帮忙，找出病人心中的病根。蜈蚣子思索了一会说：我这兄弟，一直跟我们在山里生活，深居简出，您要说他有什么心病，我还真想不出来。跛郎中说：癔病之人，心有所困，从神态言语都会有所表现，病人在刚生病的时候呼喊“好多羊，好多羊”，我看他的癔病，八成和羊儿有关。蜈蚣子更加想不通了，他挠挠头说：我着实想不明白，他做过什么事情，是和羊儿有关的。说完这句话，他皱眉扭头问壁虎子说：四弟，你和三弟最熟悉，天天在一起练功，你可知道三弟做了什么事情，是和羊儿有关的吗？壁虎子摇摇头说：没有啊，我们的吃喝用，大都是向周边山民购买囤积，平时也不打猎，更不养羊......三弟生病和羊儿有关，我有点想不通。跛郎中听壁虎子的意思，似乎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，心中不悦。他本来就对这伙怪人心有芥蒂，一听壁虎子的话，就接着说：各位要是觉得我胡言乱语，可以另请高明，免得耽搁了病人病情。蜈蚣子瞪了壁虎子一眼说：先生哪里话，别说在龙川，就算在省城，您的名字也是响当当的。跛郎中站在案几边配药，没再说话。蜈蚣子又说：四弟，你再仔细想想，三弟生病前做过什么事情，去过什么地方，我们为了搭救他性命，你可千万别有什么隐瞒包庇。蜈蚣子之所以这么说，是因为他很清楚飞蝎子的性格。飞蝎子心胸狭窄，睚眦必报，以前好几次下山，都曾闯过祸。为此，师父五毒君子一般不准他下山。这些年，五毒君子年纪大了，几个师兄弟，都是大师兄蜈蚣子在管束。壁虎子听了蜈蚣子的话之后，脸色陡然一变。蜈蚣子瞧在眼里，接着说：你要隐瞒误了三弟病情，这就不是小事了。壁虎子听出师兄语气中带有威胁，嗫嚅了一下，终于开口说：三师兄大前天早上私自下山出沟了，走的时候背了一葫芦的幽冥迷雾，说要去教训什么人......话说到这里，壁虎子似乎觉得自己失言说多了，突然住嘴朝跛郎中看了一眼。跛郎中假装没听懂，若无其事继续配药。蜈蚣子倒没有在意，追问道：那幽冥迷糊，是师父用来驱赶猛兽，消灭山中蚊虫的，三师弟拿它下山，是要干啥？壁虎子摇摇头说：这我就不知道了，不过他回来的时候，很兴奋，说是终于出了一口恶气。我虽然猜想他可能闯祸了，但是不敢多问，也没敢给你说。这时候，跛郎中从案几后面转出来说：听了几位言谈，我没走眼的话，几位应该是五毒林中的高人吧？蜈蚣子赶紧拱手说：哪敢称高人，我们只是炼制些丹药，卖给熟识的修行之人，混口饭吃而已。跛郎中看他承认了，接着说：您应该是大师兄蜈蚣子了。我看你说话稳重老成，关切师弟的心情迫切，就不妨给你说个消息，你这三弟，前几天下来放了一股毒气，毒死了镇上人的一大圈羊，差点把放羊的人也给毒死了。蜈蚣子听了跛郎中这话，脑子瞬间转了好几转。他瞪大眼睛起身说：难怪，难怪，我们下山看病之前，我师父曾说三师弟的病有点蹊跷，不像是寻常的疾病，看来他做了错事，是被高人惩罚了。跛郎中说：咱们龙川镇，说一句藏龙卧虎，那也绝不是夸张。您三弟出手就是杀人的狠手，自然有人看不过去，要管一管的。蜈蚣子想了想说：如果三弟平白无故下这么狠的手，别说旁人，就算是师父和我这儿，也肯定要狠狠责罚，但如果旁人有错在先，那我们也得追究一下缘由。跛郎中听出他不甘就此低头，就把飞蝎子如何与三根毛在戏园子外面起了冲突，如何毒倒三根毛又不肯给解药，如何与外公结下梁子细细说了一遍。说毕，跛郎中淡淡地说：事情就是这样，我只是个看病的，看到病人疾苦，总是想设法解除，所以愿意据实以告，说这么多。您三弟的做法是否妥当，您可以自行判断一下。蜈蚣子默然无语，过了一会说：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那我三弟确实错了，下手太重，不顾后果。其实蜈蚣子心里知道跛郎中这种身份的人不会说假话，再说飞蝎子是什么秉性，他还能不了解？所以，他只能自己找个台阶下。跛郎中听蜈蚣子的语气缓和了很多，也承认了自己人的不是，就又说：我刚说了，解铃还须系铃人，病人的癔病要根治，不在于我，在于消除病根。蜈蚣子是个聪明人，自然听明白了跛郎中的意思。他又拱了拱手对跛郎中说：三弟既然有错，那我们知错就改。还请先生指点，我们感激不尽。跛郎中说：我这有高人给的一剂药，应该可以根除您三弟的癔病。我这药不收药钱，但是您得把您三弟毒死的羊给赔了，要知道，咱们寻常老百姓，就指望一圈羊过日子呢。蜈蚣子没想到跛郎中的要求如此简单，连连点头说：这是自然，这是自然。他们出山来治病，身边本就带了不少钱，跛郎中一开口，蜈蚣子就给壁虎子使了个眼色，壁虎子二话不说，从褡裢里倒出来了一大叠纸币。跛郎中从那纸币中抽了一小半点了点说：这就够了，其余的，请收回吧！蜈蚣子看跛郎中虽然手里扼住了飞蝎子的性命，但是并不借此勒索，毫不贪心，内心敬佩不已。跛郎中收了那一小半纸币，就从柜子里掏出来了一个纸包，然后对蜈蚣子说：这是驱魔砂，用酒给您三弟服下，一个时辰，他就能醒转过来。蜈蚣子接过纸包，只闻到一股腥臊之气，打开一看，只见里面是一撮羊粪粒，不由疑惑，抬头看了看跛郎中。跛郎中点头说：没错，这就是药。其实，这羊粪并不是普通羊粪，而是大阴阳杨师浸泡了符水的羊粪，确实能驱走困厄飞蝎子心神的一众暴死羊儿魂魄。蜈蚣子听了跛郎中的话，不再疑惑，就用跛郎中端来的温酒给飞蝎子服了下去。飞蝎子沉睡了一阵子后，终于悠悠醒来。蜈蚣子惊喜说：醒来了？飞蝎子惊魂未定说：好多羊，好多羊，都是面目可怖，身躯腐朽的死相，在我身上踩来踩去，我动弹不得。蜈蚣子说：好了好了，醒过来就好。飞蝎子左右打量了一番，看众师兄弟都在，虽然不明就里，但是终于慢慢安静了下来。跛郎中对蜈蚣子说：不早了，既然病人的癔病已除，你们可以赶路回山了，希望以后五毒林的高人和龙川老百姓能和善相处。蜈蚣子点点头说：谢谢先生救我三弟，以前的事情一笔勾销，以后我会严加约束，不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了！跛郎中说：是啊，得饶人处且饶人，您能这么说，我也就安心了，不枉做了一场传话人。蜈蚣子自知给飞蝎子施术的肯定是高人，就算师父出马，也不见得能够敌得过，再加上飞蝎子确实有错在先，所以根本就没开口问跛郎中，给飞蝎子降法的人是谁。他又谢了跛郎中，就带着师兄弟们朝南沟深处走去。跛郎中看着他们的背影，心里暗暗感叹：杨师就是杨师啊，不露声色就能把这些行事乖张的奇人怪人降服，让一场可能发生的械斗消弭于无形。龙川有这样的人，真是大福之地！往期故事：金银二环草，龙蟒双蛟潭，屠龙两术士叶木喊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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