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婆胖胖的身材,红衣黄裤,拿着一块绿手帕几乎是扭着走进李家的。并拿腔做势的自言自语:“哟,也有老陈头看不了的病?”说着,一抖手帕,头向着众人一扭,“以后你们记住了,这十里八村我是唯一能看这癔病的。”豆子的父母忙不迭的把老刘婆迎了进来,刘婆进门看了看李豆,先是咂咂嘴,这孩子,受苦了。然后一撇腿坐到炕上,操起李豆的左手,按了按李豆的手心,迟疑了一下,又按了按右手手心。又放下右手,继续摸左手,她用食指和大拇指,顺着李豆的左手中指,从中指底节,一节一节的往上摸,最后固定在最后一节上,里里外外的掐,然后右手又掐了一遍。再看刘婆,脸上不见来时美滋滋的笑容,满腹心事的下了炕。
对豆子父母说,你家豆子“撞客”了,她又走道院子里,对着众人,豆子招了没脸子(中邪)的了,大家散了吧。村人都想看看老刘婆跳大神都不动地方,老刘婆没好气的,一会我把脏东西招出来,小心上了你们的身!围观的村人犯了忌讳,哄的一声都散了。豆子媳妇给刘婆搬了一把凳子,刘婆坐定,用手绢向我招了一下,我不情愿的走过来,刘婆看了我一会说,给婆婆说说经过。我又学了一遍刚才发生的事,刘婆想了想,转身对着心急如焚的豆子父母神神秘秘的小声说,我稍晚些来,保证把那脏东西送走。
然后用手指点了一下我,这事和你有关系,你也得来。我“哦”应了一声。豆子父母疑惑的问,我家豆子能好么?放心吧,没事。说着刘婆就往外走,走道院子里看见豆子媳妇,就说,麦子啊,听说你家下的大酱好吃,快给婆婆弄一罐。麦子忙找了个罐头瓶給刘婆舀了满满一罐大酱。刘婆捧在怀里,心满意足的走了。我不知道刘婆说的稍晚一些来是几点,其实折腾了这半天,已经快半夜了。刘婆让我在这等,我索性就不走了。看着李豆年迈的父母和满脸泪痕的麦子,心里很是愧疚,要不是我把李豆硬拽到村外,也不会有这些事,现在恨不得躺在炕上的是我。李豆的父母去里屋休息了,麦子不安的在院子里来回走着。我也累了,竟迷迷糊糊的坐在李豆身边睡着了,朦胧中李豆竟坐了起来。我高兴极了,问,豆子,你醒了?可吓死我了。李豆不言语,看我的眼神却极尽妩媚。他下了炕走到院子里,轻轻的吟诵起来。去年元夜时,
花市灯如昼。
月上柳梢头,
人约黄昏后。我跟在李豆的后面,怎么听也不是李豆的声音,到不如说,怎么听也不像男人的声音。我懦懦的问了一句,李豆,是你吗?李豆慢慢的慢慢的回过头,就在李豆转过来的一刹那,我看到了一张美艳的女人脸,鼻子右侧偏下有一颗美人痣,她直直的看着我,忽然,两只哀怨的眼睛里流出了两道殷红的血痕,顺着苍白的脸淌了下来!我吓的“啊”的一声,就被人推醒了,原来是一个梦。眼前出现一个大眼睛女孩,是陈大夫的女儿婉儿。婉儿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说,你做梦了吧?我点了点头,问,你怎么来了?婉儿大眼睛骨碌一下,我觉得好玩就过来看看。对于眼前这个女孩,不是很陌生,小时候我们仨经常在一起玩,后来就被陈大夫送到外地读书了,只是偶尔放假回来,见面依旧很亲切。接近午夜12点的时候,刘婆终于来了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