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,听着奶奶用木槌在小池子边的石板上捣衣声,循声而醒。以前从不觉这是一种古旧的生活习惯,渐渐地,也觉得唤醒人的声音里,倒是这木槌槌,槌醒了过去的日子。旧声起,声声唤人行。吃过早饭,还是惯例用煮面汤洗碗,锅里的碱水足够洗净厚厚的油味。
日升,猫懒了身子,在旧木椅上熟睡。娭毑开始进屋歇凉,我进里屋看了一会野夫的《乡关何处》,突然来了客人,我抽身离开围椅,合上书本。起身去泡茶。点柴火,奶奶炒了芝麻花生,我也磨姜放上了陈茶叶,味略苦。客喜,娭毑只觉得我茶叶放少了量。喝完功夫茶,也藏进屋,继续翻篇到《大伯的革命与爱情》,顿觉凄美,静静地看完别人的一生,寥寥几千字写尽了一人一生,只觉得野夫费足了气力。尔等凡人,究其不如......
看过一会儿闲书后,跟着娭毑去大伯家,出门便遇了这景象,呵!哪家的黄牛也偷的清闲,想起小时候的趣事,那时候人还不如牛高,我就牵着牛桃(话说牛桃就是一根栓牛的粗硬缰绳)在杂草丛生的地方恣意畅想,折个狗尾草当戒指,倒还满心欢喜。以前老一辈常说:读书不认真,回家来放牛。那时候倒觉得日出日落,看个牛倒是蛮有趣啊!只是牛背难骑,牛牤嗜血,终是放弃了这个念头。
大伯家门前的芙蓉树越发旺盛了,藏花几朵,娇俏可爱。看着晒在篮盘里的矮地茶和鱼腥草,还有晒干的艾草,春笋日后也能各尽其用。
记得小时候顽皮,在大树里捉了几十只知了,又去草堆里捉蚱蜢,水池里捉梭梭;爬树摘桑叶,梨子,枣子,油桃......不同的季节总有不同的树要爬,不同的事要做。小人儿忙忙碌碌一整天,一个人也玩的快活满足。现今,眉眼里尽是男儿气,也不觉奇怪,放养惯了,连骨子里都是遍布着野性的。
之前讲过的艾叶,晒干后洗身,可以驱痱止痒。是小时候的亲身实践。印象深刻的是大伯在深山采的苦菜,晒干后蒸腊肉,味美不腻,还能治病。枇杷叶煮水止咳,矮地茶,车前草,野葛,地蛋竹叶都可用来煎凉茶可消炎,治百病。山里悉数草药,山茶要寻,也是盛夏的一记良药。这些都是调皮然后亲身体验过的良方。以前只觉得是土单方,后来爸爸在二手书店里淘回送我的《本草纲目》里也确实有记载,很多草药,甚至土壤也大有益处。大地是仁厚的,除去稻粱菽麦薯稷这些杂粮,草药野菜也都是会养人的。
我后来才觉得,我是适合山居的。可能也是到处跑远了,学会了不同的方言混杂一起,在外地支支吾吾学着腔调不受欺负。但是一回家,慢慢吞吞地行走在山里,没了声,也觉得这土地包容了半个异乡人。在家中,可以静坐一两个月,有书有茶有饭和好天气。偶尔被交待看管鸡鸭,拿根竹竿子蹲在门前。多数时候,旁边卧着老狗,老猫,
静坐着坐着一天又这样过去了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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